去,惊蛰未到,地里的麦子还没有起身,这时候麦子好锄,要是等麦子拔节长起来,锄就不好下去了。那时候麦地里再长了草就只有用手去拔。
月儿一心一意锄着地,她不说一句闲话,也不用心去听旁人说下的闲话,她的心思全在麦垄里,生怕不小心锄刃儿伤了麦苗,生怕锄过的地里再留下杂草。月儿跟着耀先种庄稼单干了好几年,现在也是一把做庄稼的好手,只要不是太费力气的农活,她都能拿得起。她锄过去的地细密透实,一锄挨着一锄,即伤不着麦苗,也留不下杂草。一字儿排开的二十多个女人,谁都没有月儿锄的精细。
因为女人都爱说闲话,闲话说的热烈了就忘了手里的锄头片子了,别人往前走一步,说闲话的女人也跟着往前走,这就有了埋锄漏锄,或是还有不小心把麦苗锄断的。
郭安屯往前锄了一截,就搁下锄头,扭过身横斜着往过走,在女人们锄过的麦地里检查起来。他是领工的干部,有这样的责任,更有这样的权力。其实他回过身来是为了专门挑月儿的毛病的,这是他第一次领着女人们干活,第一次一群女人当中就他一个男人,这就让他有了想象的余地和空间,想啥哩?月儿那张白粉粉俊俏的脸蛋早就在他的麦垄里活泼泼地跳动开了,白粉粉俊俏的脸蛋不一阵就在他眼前变化成赤条精光的一团,就变成没有杂乱黑毛的那个隐蔽诱人的所在……他就觉得口干舌躁,就觉得裤裆里的那根东西勃勃地硬起来。实际上月儿离他老远,中间隔着十几个女人,但是他憋耐不往了,他想过去和月儿说上几句话,再探探她的底。也许就会有个好事情出现,当年也不是一次就把马桂花弄上手的。
郭安屯横斜着在女人们锄过的麦地里往过走,在还没有挑到月儿跟前时,先吼吼叫叫地挑了两个别的女人,一个是虎林的媳妇引菊,一个是吴换朝的女人好燕。他把两个女人叫回来,指着麦垄里的埋锄漏锄和留在垄里没有锄倒的杂草,把两个女人狠劲地批说一通。两个女人小心翼翼地再不敢说话闲了。郭安屯用这两个女人给自己打了个掩护,就一步一步向月儿锄过的麦垄走来。
在别人锄过去的麦垄里或多或少能找出几处毛病,但是要想在月儿锄过的麦垄里挑出毛病就不那么容易。郭安屯顺着月儿锄的麦垄往前走,走了好长一截也没有从中挑捡出什么毛病,他干了半辈子庄稼活还没有看见谁能把地锄的这么精细,但他过来不是表扬她的,他是专门过来挑毛病的。郭安屯吼叫起来了,他根本在月儿锄过的麦垄里没有找到毛病,但他还是扳着黑脸吼叫起来,他凭借的不是公理,不是道德良心,他是借用手里的一点权力在有意刁难月儿。
郭安屯开始在女人的尻子后头查找起问题,月儿的心就高高地提悬起来,尽管对自己锄过的地有十二个放心,但她还是感到害怕。欲加之罪何患无词,那个黑脸家伙是领工的干部,还不是说啥就是啥。今天走进地头看到他眼里流露出来的那一串淫邪的目光,月儿就有了某种不祥的预感。当郭安屯喊叫着批说过那两个女人,走到她的麦垄里后,月儿心慌腿软的几乎就站不住了。“这是哪个锄过的地?有这样锄地的吗?过来。”果然郭安屯在后面吼叫起来。月儿脸上桃花一样的粉色风吹似的一下就没有了,月儿的脸变的乍白乍白,失了血一样。“这是谁锄的?过来,过来看看自己锄过的地。”郭安屯又恶声地吼叫一声,月儿脸色惨白浑身颤抖,却不得不回头向那个恶魔一样的男人走去。月儿走的有些东倒西歪,好一阵走不过去。郭安屯圪蹴在麦垄里看着连路都走不直的月儿,偷偷地在心里笑了。
月儿往过走的时候脑子里一片空白,一片荒芜。但是到了郭安屯跟前,看着自己精心锄过的麦垄细细密密松松软软没有一根杂草,就恢复了理智,就警惕起来。郭安屯圪蹴在麦垄里用手示意让过来的月儿也蹴下,月儿直挺着柔弱的身子,没有动,这一阵她已经不害怕了,自己没有做下错事理不亏,为什么要害怕,那年腊月二十九自己一个人都把他斗败了,现在麦地有这么多姐妹,还怕他不成。见月儿不肯往下蹴,郭安屯只好也站起来,他抬眼看一下前面那一排溜锄地的女人,离这里老远,在这里说些啥她们根本不会听到,于是他就讪讪地笑起来,那常让月儿感到阴森恐怖的黑脸上竟也有了一层巴结讨好的意思,他悄声地又是大言不惭地说:“月儿,我知道,你这几年日子过的不顺当,吃了不少苦。你要是肯跟我好,保证不让你再受苦,保证再没有人敢随意欺负你。”
“做你的梦去吧。”月儿竟然说出一句这样的话,真不容易,不知道她一下从哪里来了这么大的勇气。月儿说完扭转身就走了。
被凉凉地晾在麦垄里的郭安屯呸了一声,接着还狠狠地骂出声:“不识抬举的狗地主,咱走着瞧,总有你说软话的一天。”
真是人多力量大,耀先在崖口上打一孔偏窑磨蹭了差不多两年,而农业社在新场子上开几孔新窑只用了二十几天,真是不能比。新窑开出来,把已属于农业社集体的三十多头牲畜立即就赶进去。三十多头牲畜占了三孔窑,长腿的骡马占一孔,慢腿的黄牛占一孔,剩下的一孔毛驴
第十三章(3/11),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。